百家乐- 百家乐官方网站- APP下载议起复盘 德克成解说员了!为何达拉斯最伟大体育英雄选择坐解说席
2025-10-07百家乐,百家乐官方网站,百家乐APP下载,百家乐游戏平台
从达拉斯独行侠退役已然六年之久,他做出了一个连年轻时的自己都无法想象的职业转型。当然,这只是他在运动员生涯落幕后生活的一隅,绝非全部。
就像以往的许多次采访一样,德克·诺维茨基原本大可就这么悄悄溜走,但他这回实在无法对那位在训练结束后仍形单影只、希望得到球员那么一两句回复的记者视而不见。这一次,他决定要勇敢一点。
那是2001年4月,他才22岁,正处在NBA职业生涯的首个季后赛系列赛征程之中,对手是犹他爵士。独行侠在第一场比赛中以毫厘之差惜败,而第二场比赛则在三天之后,因此足以让球队先飞回主场,重整旗鼓,再返回盐湖城。诺维茨基刚结束训练,正准备赶往球队专机时,然后他注意到了那位记者。
最省事的做法莫过于快步经过,就当没看到他。诺维茨基在美国已经待了三年,但离他适应当地文化的那些最艰难的日子也并不遥远,那时他面对大多数问题的回答都是“当然”(sure)。他依然是在那个大部分人生中都因身高“鹤立鸡群”而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害羞男孩,总是沉浸于自己的内心世界之中。只要他闭口不言,就不会在使用第二语言时磕磕绊绊或说错话。他会是安全的。在达拉斯,他还并不常有这种感觉。
但诺维茨基也渴望成长。相比语言问题,停滞不前更让他困扰。于是他选择留下,试图回答一个并无恶意的问题:为什么球队不选择在比赛间隔的几天里留在犹他州?他想开口解释,阐明回到自己的城市、枕着自家枕头睡觉所带来的心理优势,且远离那些散发出惊人敌意的爵士队球迷:似乎他们活着就是为了在街上看到你时,用各种方式告诉你真是糟透了。
然而,诺维茨基脱口而出的却是:“犹他是个糟糕的城市。”(Utah is a bad city.)
下一场比赛,从他踏上球场进行投篮热身,直到终场哨声吹响,全场球迷的漫天嘘声几乎要把他轰出球馆,独行侠也再次输球。他打得很糟,心情更是凉透了。尽管几十年后,当他回想起来那个犹他球迷举着的牌子——“德国是个糟糕的城市”(众所周知,德国不是城市),还能一笑了之。但当时他鼓足了勇气,得到的却只有嘲笑。够了,以后他得更稳妥,只说非说不可的话。
如果有人穿越回去,告诉22岁的德克·诺维茨基他的人生将如何展开,他会作何感想?
他会成为篮球史上最伟大的球员之一,以及全球偶像。他会为一支球队效力创纪录的21个赛季之久,并如此深爱着达拉斯,甚至为此放弃了重回欧洲的计划。他会积累起足够几代人生活的财富,本无需再工作,但在褪下战袍六年后,他却选择了重返职场。而且,最妙的是——他的工作将是说话,用英语说,而且要面向全球的数百万观众。
他正在德克·诺维茨基基金会的办公室里待着。这是一个极具诺维茨基风格的空间,不论是其中的摆设——德克摇头人偶、德克主题书籍、德克主题艺术品、德克与名人的合影,还是其低调的布局,都是如此。这位达拉斯历史上最伟大运动员的大本营,不过是普雷斯顿中心里一栋普通建筑第九层里的小小一角,距离男卫生间大约只有十英尺(3米)。里面有两间办公室,属于斯科特·汤姆林(Scott Tomlin )和丽莎·泰纳(Lisa Tyner),他们是基金会仅有的两名员工,诺维茨基与他们相识已有数十载,均可追溯到在独行侠共事的时光。办公室对面还有个休息区、外加小厨房和会议室各一间,那会议室小到诺维茨基需要侧身坐着才能容下他的七尺长人之躯。此地虽空间受限,但通透敞亮、布设精巧,恰似一家精打细算、严控开销的时装广告公司。
诺维茨基正准备去T Bar M的Banner House打板式网球,他穿的长袖厚T恤上还印着这家网球俱乐部的旧标志。他的外貌与年龄正相称,球员时代经历了各种发型和胡须的循环后,他现在定下了向右梳顺的发型和掺杂着些许白茬的短须,看起来依然活力十足,穿着耐克鞋时也不会显得刻意装嫩。他有一种酷酷的客座教授的气场:风趣、随和,无需显摆,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也正是他希望在本月晚些时候首次亮相亚马逊的Prime Video赛前节目时所展现的气质。他很可能成为全国性NBA演播室节目中第一位母语不是英语的全职评论员。与他同台的将是主持人泰勒·鲁克斯(Taylor Rooks)、同为全明星前锋的布雷克·格里芬,及轮番上阵的篮球名宿,包括他的老友史蒂夫·纳什和老对手德维恩·韦德(诺维茨基坚称他们现在关系很好)。上述诸位都声名显赫,足以帮助这家全球科技巨头公司在世界上最受欢迎的运动之一上打下新的烙印。但诺维茨基,凭借其辉煌的篮球履历、国际吸引力,及讨人喜欢且乐于自嘲的个性,显得与众不同。
这可不是他第一次出镜。去年春天,诺维茨基曾在TNT传奇节目《NBA内幕》中客串,表现相当出色,因此被邀请为ABC电视台的NBA总决赛转播担任赛前赛后的分析嘉宾(因他每年夏天都会和家人在欧洲度假好几个月,最终未能成行)。他还在独行侠的转播团队中解说过两场比赛,更不用说球员时代多次担任嘉宾了。如果你时刻关注着他的职业生涯,很可能对 “看这招!(Take dat witchu)”和“比赛结束,咱们回家!(Shut it down, let’s go home)”这些话很熟悉,这意味着你刚才是用诺维茨基那带着巴伐利亚口音的男中音在脑海中读出这些句子的,没准还笑了。解说中的德克·诺维茨基,总能带来欢乐时光。
但在电视露面和成为职业解说员是两回事。前者不过消遣,而后者却是承诺。直到现在,他的退休生活一直由自己主导:出现在适合他的场合,随心所欲地出入公众视野。而现在,从十月到次年四月,他每周都将从洛杉矶出现在你的流媒体设备上,在分析和评论比赛的同时,自己也难免会被观众评头论足。这让他感到紧张。
“追溯到童年时期,我就一直是个不想成为焦点、不喜欢被关注的人”,他承认。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他在2023年的名人堂演讲,他称之为“退休六年来最紧张的时刻”。在演讲前几周他都无法入睡,不断修改要讲的内容,担心会漏掉某个关键的名字或细节。“面对大事,我仍会无比焦虑,”他说,“我表面可能看起来很冷静,但其实担心到发抖。”
那晚诺维茨基只不过在演讲台上待了16分钟出头,而今后他每周都要在镜头前工作数小时之久。他身边的一些人对他的这个决定感到惊讶。哪怕是那些并不感到意外的人,也对思维缜密到近乎挑剔的诺维茨基,在与电视台快如旋风般的接洽后就同意加盟而感到吃惊。此外,这份全职工作也给他本已繁忙的日程(在达拉斯和世界各地的各项事务,其中许多也早已被纳入公众视野之中)增添了新的压力。无论这段职业生涯持续多久,这都将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尤其是在这个大多数男人都开始筹划如何放缓脚步的年纪。而这某种程度上正是他的目的,他的朋友兼前队友德文·哈里斯认为,诺维茨基是在镜头前寻找某种东西。
“他总是在试着寻找下一个挑战是什么,”哈里斯说,“我认为这就是个挑战,因为他并不一定是个外向的人。这对他而言是个挑战,从而向自己证明他能做到。”
诺维茨基也觉得其言之有理。“年长成熟了,也意味着日渐腐烂(When you’re ripe, you rot)”,这是那次名人堂演讲中他对自己的三个孩子说的话,而拓展自己的边界是他所知道的抵御腐朽的最佳方式。所以即便这不符合典型中年男人的行为模式,又怎样呢?诺维茨基对待退休的方式从来就不典型。
对运动员而言,退休的状态如同一张光谱。一端是规划者:他们花费数月甚至数年的职业生涯,在一切结束的那一刻早已建好安全的港湾。想想汤姆·布雷迪,径直走进福克斯体育台准备好的解说席。另一端则是探索者,那是漫无目标、随心而动的灵魂。有些人需要好多年才能确定下一步要做什么,有些人则永远也找不到。
当诺维茨基于2019年4月10日打完他最后一场NBA比赛时,他正处于两者之间的某个位置。他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不带预期地去探索。每个他这个级别的运动员都一丝不苟,但诺维茨基对篮球的投入甚至超越了他那寥寥无几的同级别对手。同为名人堂成员的纳什,在球员生涯中会抽出时间探索电影和书籍等其他兴趣。而诺维茨基,则活在纳什口中的“篮球茧房”里。当他练完篮球,他就去打比赛;打完比赛,他就回家边吃晚饭边在电视上看别人打篮球。这项运动就是他的全部,退休后,他需要暂时让它什么都不是,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如此。他感到的与其说是满足,不如说是如释重负,庆幸一切都结束了,庆幸他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离开的。他那不听话的左踝让他落下了永久性的跛足,诺维茨基持续忍受了冷冻、干针和高压氧疗法,从而坚持留在赛场之后,它才算是勉强撑到了终点线。他花了两年时间,才重新开始关注NBA,这份他毕生的事业。
“我认为他不论身心都付出了太多,以至于他彻底耗尽了,”独行侠电台广播的色彩分析师、诺维茨基二十多年的朋友布莱恩·达默里斯(Brian Dameris)说,“他的一切都被榨干了。”
诺维茨基的饮食习惯之严格令人咋舌,他以从家里自带厨师准备、用锡纸包裹的餐盘作为赛前餐点而闻名,但在他最后一场比赛,踏出圣安东尼奥弗罗斯特银行中心球场之后,就被抛至九霄云外了。他在客队更衣室里豪饮德国啤酒,然后在回达拉斯的飞机上喝红酒、吃饼干(仅因飞机餐的菜单里没有披萨)。一个朋友给他家送去了21桶冰淇淋——21种不同的口味,代表他打过的21个NBA赛季,他开始一边在泳池边休息,看着手机上不断弹出的祝福信息,一边猛吃这些冰淇淋。当他尽情享受够之后,他便和妻子杰西卡以及孩子们踏上了旅程。
尽管诺维茨基曾在世界各地打篮球,但所谓的观光往往仅限于乘坐大巴往返于球馆和酒店时窗外模糊的景色。是时候去了解他曾经错过的东西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诺维茨基一家过着超快节奏的生活。他们在杰西卡的祖国瑞典买了一处度假屋,那里成了他们进行环球马拉松式暑期旅行的枢纽。仅在第一个夏天,他们一家就辗转于瑞典、德国、非洲、伦敦和格鲁吉亚之间,在格鲁吉亚还受到了老队友扎扎·帕楚利亚的款待。疫情来袭时,他们仍突发奇想地游览了科罗拉多和新墨西哥州。待边境重新开放,他们又再次踏上了国际旅程。
“他们的孩子是世界公民,”汤姆林说,“我给他发信息,他会说,‘哦,我在新西兰。’当然在了。‘我在马尔代夫。’哦,好吧,没问题。”
在离家更近的地方,诺维茨基将注意力转向了他的基金会。他于2003年创立了该基金会,重点是向儿童福利组织提供资源,但就像他生活中的其他一切一样,他觉得在球员时代只能投入有限的精力。而现在他时间充裕了,于是他招募了泰纳(从他到达拉斯第一年起就像代理母亲一样照顾他)和汤姆林(他最好的朋友之一)来帮助他扩大规模(另一个独立的基金会,则设在他的德国家乡维尔茨堡,由他的姐姐西尔克运营)。担任基金会财务主管的泰纳说:“我们的规模已经是他刚退休时的12倍了。”基金会执行董事汤姆林估计,该组织今年将捐赠25万美元,尽管他们只举办一年一度的筹款活动——即诺维茨基在Banner House举办的名人网球赛。
诺维茨基是这项活动的积极参与者。他每周都有几个上午会来到办公室,常带着从其他运动员慈善活动中汲取的灵感而来。如果有资助评审会议,他一定会参加。还有在包装基金会为感恩节发放的火鸡和为母亲节准备的食品盒时,也是如此。然后他会连续站立数小时,一边将包裹放进等待着的汽车后备箱,一边面露微笑、与人问好。这带给他的脚踝的压力,会让他在之后的一两天内无法活动自如。
在这个过程中,他充实了在达拉斯的生活,不断尝试新内容,以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部分。诺维茨基家的三个孩子都是运动员,他开始将自己的周末围绕着青少年体育赛事来安排,无论是在加兰的YMCA足球赛,还是在威奇托福尔斯的网球锦标赛。他还增加阅读量,并开始写日记。作为一名涉猎过吉他、鼓和萨克斯风的业余音乐爱好者,他也开始尝试学钢琴。他拓宽了自己的社交圈,与达拉斯牛仔老板杰里·琼斯的妻子吉恩·琼斯、石油大亨兼慈善家特雷弗·里斯·琼斯(Trevor Rees-Jones),以及哈佛商学院教授鲍里斯·格罗伊斯伯格(Boris Groysberg)等人交往。格罗伊斯伯格还曾以诺维茨基职业生涯数十年常青的能力为主题,撰写过一个案例研究。教授在这个项目上投入的时间给诺维茨基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他在2019年秋天飞往马萨诸塞州,观看了“德克·诺维茨基:改变比赛”案例向两班来自40个国家的高管学员展示的过程。之后两人一直保持联系,诺维茨基对商业表现出足够的兴趣,于是教授便邀请他在疫情期间旁听在线课程。他并没指望诺维茨基会接受,更没想到他会一次又一次地登录Zoom,直到这位NBA传奇人物实际上成了他课程的旁听生。
最终诺维茨基鼓起勇气,向教授咨询了报名参加哈佛课程的事,并开始学习会计和金融。他也融入了一些更轻松的课程,包括一个为期四天的名为“媒体娱乐业务”的密集型线下课程。他睡在哈佛的宿舍里(他并不介意自己的腿会悬在床沿之外),在学校食堂吃饭。他总是在寻求更多的知识,无论通过何种方式。所以当教授提到他每年都会到达拉斯一家名为PMG的广告公司举办研讨会时,他本该料到诺维茨基会要求旁听,而且他会阅读指定的案例研究,坐在前排,在一群白领高管们惊讶的目光中认真记笔记。
“他可能比房间里一半的人听得都专注,”格罗伊斯伯格说,“在我们的交往中,类似的故事不断让我感到惊讶。也许我不该惊讶,但那种程度的好奇心在很多人身上是看不到的。”
诺维茨基将他学到的知识运用到了在北德克萨斯州的一系列投资中,其中许多——如Tango Room牛排店、Rollertown啤酒、Tiffs Treats饼干,以及一家名为Nowitzki的机场餐厅——都涉足食品和饮料领域。他参加过达拉斯企业大会,并且也在投资由“达拉斯机遇伙伴”发起的一个基金。这是一个为本地企业服务的交易平台,由家族朋友德里克·威尔逊共同创立,威尔逊在德克萨斯证券交易所也持有股份。尽管如此,诺维茨基并不认为经商是他的天职。
“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成为商业大亨,”他说,尽管他的电子邮箱地址里包含DN 公司(即Dirk Nowitzki的缩写)的字样。他对商业的热情燃烧得猛烈而迅速。一旦好奇心得到满足,他的兴趣就逐渐消退了。
他必须去别处寻找更有意义的事情来充实他的日子。他能在篮球中找到这种感觉的第一个苗头出现在2019年,当时这项运动的全球管理机构国际篮联(FIBA)请他担任球员委员会主席。他每年去日内瓦两次,与FIBA中央董事会会面,然后在他主持的、与球员们进行长达一小时的会议中传达最新近况。他出现在国际赛事中,并帮助监督针对不同年龄组的项目。
诺维茨基最初将他的职位视为回馈这项运动的机会。但他发现,这帮助他重新建立了与篮球的切入点,而又不打乱他的新生活。也许有一种更实在的方式,能找到他所说的“在家庭生活和重返篮球之间达成一种绝妙的妥协”。他见过太多,知道这不可能通过执教或担任管理职位来实现。也许他可以在转播解说中找到那种平衡。语言障碍在多年之前就已不再是问题。他在达拉斯生活的时间比在德国都长了近十年,且不知从何时起,英语成了他更偏好的语言。虽然他做梦时仍会冒出德语,但他早已不再每天说德语了。他还感到自己的德语水平在下滑。
最关键的是,他用英语来理解和分析篮球。这并不是说他曾预见到自己会成为全球转播产品的焦点。当诺维茨基在2024年10月同意在洛杉矶一家牛排馆与亚马逊方会面时,他并无任何预期,就像当初NBC试探他时一样。但谈话进行得很顺畅,从网球到旅行,再到美国内外的篮球。亚马逊方的人时不时会插入一个当前的NBA话题——如纽约尼克斯和明尼苏达森林狼之间的一笔重磅交易,或是一位防守专家终于彻底超越了他的跳投机制,然后便靠在椅背上,看着诺维茨基一边吃东西一边进行分析。这一切感觉如此自然,以至于他到后来才意识到:“他们其实是在我们聊天的过程中面试我呢”。
双方在希望打造一个睿智、有趣、新颖的节目这一点上不谋而合。亚马逊从未涉足过篮球报道,这意味着诺维茨基无需去填补任何人的空缺,或遵循任何传统。“我想让我兴奋的是,这基本上就像一家初创公司,”他说,“他们真的希望我们去创造、去参与、去说出我们想说的,或许还可以谈谈我们想做的某些节目环节。”
虽然初创公司通常有经验丰富的人在场会运行得更顺畅,但亚马逊相信,新颖的视角比观众过于熟悉的广播界名人能提供更高的上限。
“我们之前并没有太多听到德克谈论篮球的声音,而这正是引人入胜的一点,”亚马逊全球直播体育制作总监贾里德·斯泰西(Jared Stacy)说,“对我们来说,感觉就是,哇,这位篮球界的标志性人物,我们知道他个性魅力十足。”
几周内,诺维茨基就收到了邀约。假期前协议就已敲定,公司在一月份宣布了这一消息,那时诺维茨基已经在努力为节目招募人选了。他和纳什上一次做队友已是21年前,也就是在那位控卫以自由球员身份离开独行侠之前。这个决定标志着一个篮球时代及他们之间队友关系的终结,在作为对手之后,激烈的季后赛交锋重压之下,他们的友谊曾一度陷入低谷。但他们在退役后重归于好。现在他们的家庭每年会一起度假多次。今年初夏之际,诺维茨基一家在瑞典招待了纳什一家;之后纳什一家在马略卡岛也回请了他们。
纳什起初对加入节目犹豫不决,而他惊讶地发现诺维茨基似乎一点也不犹豫。但这个项目看起来不错,而且与老朋友一起开启新篇章意义非凡。
“我意识到这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尤其是因为他也在做,”纳什说,“(这是)我们可以一起做的事情:作为新人投身其中,共同努力去构建一些东西。
这段旅程正是诺维茨基所追求的,与纳什同行,也与其他不太熟悉的面孔共进。他认识到,复制一个紧密更衣室里的那种魔力是不可能的。但他可以在广播解说中找到一些相似的轮廓,这是另一个光鲜亮丽的产品背后需要付出大量看不见的辛勤劳动的领域。就像他们所报道的球队一样,一群合适的人,为了共同的事业团结在一起,能产生1+12的效果。
“你们必须互相了解,”节目主持人鲁克斯说道,“你们必须享受与彼此共事,享受与彼此交谈。在我看来,这正是区分优秀和卓越的关键。这些人如何互动,以及此种互动是否真实?”
这样的化学反应需要时间,尽管他们正在尽最大努力加速这一过程。鲁克斯曾飞抵达拉斯,与诺维茨基一起在豪华包厢里观看了卢卡·东契奇的复出之战。今年六月,她、诺维茨基和格里芬还一起在法国戛纳国际创意节上宣传了这个节目。他们有一个群聊,诺维茨基还略带遗憾地说:“我觉得他们把我当作一位老绅士了。”这种看法或许会得到进一步强化,因为鲁克斯称德克在群里从不发表情包或动图。
虽然才刚刚开始,但诺维茨基再次成为了一支团队的一员。距离他上一次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团队,已经过去很久了。
关于独行侠,他并没有太多要说的。而当你是队史上最伟大的球员时,此般沉默很容易让人以为,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球队的看法。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诺维茨基很清楚,在二月初东契奇那笔交易之后,达拉斯这座城市是如何解读他与球队的关系的。人们注意到,自交易发生后他现场观看的仅有的两场NBA比赛,分别是他昔日的接班人在洛杉矶湖人的首秀,以及东契奇作为客队球员首次回到美航中心的比赛。最活跃的一批球迷开始在社交媒体上寻找线索,想知道为什么他在达拉斯星队(冰球)季后赛的赛后会发推,却不为独行侠发声;或者为什么他为库珀·弗拉格(东契奇离队后实际接替诺维茨基传奇地位的年轻人)录制的欢迎视频中,虽然欢迎这位少年来到达拉斯,却只字未提球队本身。在此期间,ESPN报道称,诺维茨基是在他的好友、独行侠前健康与表现主管凯西·史密斯于2023年被解雇后,开始疏远球队的(诺维茨基拒绝对史密斯相关事宜置评)。考虑到他曾拥有独行侠“特别顾问”的头衔,并且在球队训练馆仍保留着一个象征性大于实际的办公室,他的缺席是显而易见的,无论他是否有意为之。
他表示,事实是“我已有几年没怎么参与球队事务了。”这事之所以成为大新闻,是因为那个特别顾问的头衔,一个他从未打算承担的重任。他是在2021年夏天担任这个角色的,当时,带领独行侠队在2011年夺冠的主教练里克·卡莱尔和总经理唐尼·尼尔森刚刚离开球队。球队需要经历一个时代以来的首次架构重组,马克·库班需要一支他信任的团队来帮助完成这项工作。诺维茨基是他最先联系的人之一。
“凡是你需要的,我都愿意做,”诺维茨基称他当时这样告诉库班,“只是我现在没法承诺任何长期的或全职的工作。但如果你需要,我就在这里。”
在接下来的两周里,他几乎每隔一天就会参加电话会议,帮助库班和几位核心管理层成员敲定由贾森·基德接替卡莱尔,尼寇·哈里森接替小尼尔森。
而大体上,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诺维茨基重新致力于育儿、旅行和学习之中,且满足于不插手NBA事务的状态,除非球队需要他。然而外界却将这个头衔视为某种加冕,是德克·诺维茨基将再次拯救独行侠的第一步,只不过这次是穿着西装革履,而非高帮篮球鞋。最接近实现的一次是在大约三年前,当时他历史上最喜爱的队友之一的基德问他,能否在训练营期间多来球队看看。诺维茨基答应了,尽职地出现在训练场上,却不太清楚自己在那里该做些什么。
“我当时试着每天都去,只是想找到一个我根本不存在的角色,”他表示,“我是教练吗?我是管理层吗?还是介于两者之间?”他轻轻叹了口气。“在那儿感觉有点尴尬。没多久,整件事就开始感觉像是一份工作了。我对此并不投入,”他说,“我只是还没准备好全身心投入那份承诺。”
在谈及独行侠时,他仍然使用“我们”这个第一人称复数。虽然许多与他最亲近的人已不再为球队工作,但他与一些仍在职的人关系依然紧密,比如基德和球员人事副总裁迈克尔·芬利,这位与诺维茨基、纳什齐名的传奇三巨头中的一员。本月,球队将在德克的家乡维尔茨堡翻修一个篮球场以向他致敬,诺维茨基将出席落成典礼。他坚持认为,在许多方面,他与球队之间的距离,取决于他目前所处的人生阶段。
“当然,后来球队也做出了一些调整,”他事实求是地补充道,“所以这(指关系亲近)也没什么帮助。”
正是在这种半疏离的状态下,诺维茨基在家中去马尔代夫旅行的最后一天,事后才得知了东契奇的交易消息。这消息让他感到震惊。“看到他这样在深夜被交易,真的很难受,”他谈到这位26岁的年轻人时说,尽管只并肩作战了一个赛季,但在退役后两人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他当时无法鼓起勇气和杰西卡及孩子们一起去吃午饭,只得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试图通过刷社媒和阅读大量文章来理清头绪。
在机场,当一位球迷面对面问他关于这个消息的情况,他装作不知情——“什么交易?”诺维茨基还反问道。但刚一登上长达18小时的返程航班,他就又拿出了手机。“我没怎么休息,”他说,“我们整晚都在用Whats App交流。”
他半开玩笑地告诉朋友们:“我很高兴这笔交易不是明年发生的,那样的话我可就要在直播中谈论它了。”正如他天性不喜欢成为焦点一样,批评他人也不是诺维茨基的风格。“我总是担心自己会显得太具争议性,”他说,“我从来都不喜欢那样。我希望保持平和。”
成为那种数百万人对听到他的声音而翘首以盼的人?何况有时还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那得加到“会让他流汗”的任务列表里。
当然,这可不会是他要做出的唯一一处调整。虽然诺维茨基在独行侠转播的经历已为他打下了一定的基础,但那是在有严格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进行的。当时的目标是制作引人入胜的电视节目,而非为他当时并不知晓以后会步入的职业解说生涯进行培训,而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佳途径,自然是免除所有可能妨碍他保持轻松、专注聊球的电视节目制作规程。
“我们来负责电视转播的事,而你就专注于篮球,”现场解说员马克·福洛威尔(Mark Followill,或作福瑞尔)这样描述他们的工作模式。这意味着诺维茨基还有大量关于时机、角度、走位、提示、该看谁、手该放哪、何时该适度调整他温和的个性而不至于显得滑稽、何时插话、对讲按钮为何存在、如何在保持简洁的同时传达足够信息等等需要学习。福洛威尔称之为“在‘上电视’这件事中要如何上电视”的部分。亚马逊本就计划在这方面对他进行培训,但诺维茨基还额外约了直播教练卡罗尔·沃罗尼亚克(Carol Voronyak)进行预习。这位在ESPN有17年工作经验的资深人士,在一个模拟演播室环节中,指导了他基本的仪态姿势。
其余的能力则是与生俱来的。当自2005年起担任独行侠电视解说员的福洛威尔为转播做准备时,他将自己的系统性知识储备视作一个储蓄银行。有些晚上他可能只需要动用其中25%的知识,有时则会稍多一些,但时间和经验使得合适的知识点总能随想随取,随时准备调用。以此推之,诺维茨基的背景简直是诺克斯堡(美国的黄金储备库),一座塞满了整整21年荣耀、挫折、故事与见解的宝库。
其中最重要的,也是电视上其他任何人都无法享有的优势,是诺维茨基将要分析的NBA,恰似以他为蓝本塑造而成的。现代篮球是一项由比他更高的球员也能投三分、也能持球突破的运动,将他近三十年前的“非主流”风格无限拉伸到了身体的极限。
在仲夏,一次他在瑞典的家中进行的Zoom视频通话中,我窥见了他对此进行评论的充分准备。那时快晚上10点了,孩子们都睡了,这让他可以自由地探讨那个常被提及的说法:他在现代比赛中会如鱼得水。
“我常说,在进攻端,我会很棒,”他说,“我每晚能投10个三分球,而且没人会说什么。”接着,以典型的自嘲方式,诺维茨基转向了他在球场另一端的局限性。“我得说,我对防守会有点担心,”这开启了他长达两分半钟的分析,剖析了他过去用来跟上比赛“小花招”,NBA球队此后为应对这些技巧而发展的策略,以及球场上的博弈。
他将过去与现在交织在一起,一会儿剖析独行侠多年来对区域联防的运用,一会儿又勾勒出现代进攻中的技能原型。他像童话剧那样张开双臂,比划出防守姿势,又直直伸手,模仿突破分球时的传球。这是一堂解释比赛中内在博弈的大师课,这位教授既能让入门级学生听得明白,也让接近毕业的尖子生有所回味。
诺维茨基家族有一个用愿景板开启新一年的传统。每年的新年前夜,他们全家五口(如果他的父母在城里,也会加上他们)会围在桌旁花上好几个小时,从杂志上剪下片段粘贴起来,从而展现他们想往何处去。诺维茨基的贡献则围绕三大支柱——他想继续旅行:南美洲是愿望清单上的下一站;他想认真学一门乐器:很可能是钢琴;他还想再学一门语言:西班牙语,目前正在多邻国上慢慢学习。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工作计划。与他的球员生涯围绕争夺NBA总冠军和参加奥运会不同,他对自己作为广播解说员想要达成什么目标,没有任何预期。
“除了让比赛变得通俗易懂、充满趣味,而不只是坐在那里发表个人看法之外,我在这方面真的没有任何个人目标。”他如此说道。
其余的都尚未确定。他身边的人可以预见这样一种情况:诺维茨基效仿他的偶像查尔斯·巴克利,成为一个权威人物,如此舒适地融入这份工作,从而让新一代人首先把他当成解说员,其次才是运动员。同样不难想象的是,这会像他之前对商业的热情一样,在征服了又一项好奇心后,诺维茨基会继续前行。然而那将重新打开职业的空缺,随着孩子们长大,这个空缺只会越来越大,尤其若是他在2027年FIBA董事会第二任期结束后,不再继续。且正如纳什所说,“我们总得为自己的生活做点什么。”
若存在一种能让诺维茨基投身于NBA退役后那种全身心投入的艰苦工作的情境,那么似乎就是直播解说了。但泰纳说:“我不认为他会那样限制自己。对我而言,我总觉得他有点像站在大西洋上空。他在这里,但他也属于其他地方。”让自己被手机束缚,为了满足一支职业运动队的需求和突发奇想而活,这总感觉不太像诺维茨基的作风。
还有另一条路,一条他在球员时代谈论得远比上电视或为独行侠工作更具体的路。多年来,他一直在考虑成为其他人的“霍尔格·格希维德纳”——他长期以来的私人教练和导师,一位能够在传统篮球体系之外传授他所有学识的专业导师。这类工作能更好地适应他所习惯的灵活性和平衡感,且能用一种更个人化、低交易性质的方式来完成。悄然间,这项工作已经开始了。
“没什么人知道,但过去几年已经有很多NBA球员联系过我,”诺维茨基说。他们大多是想讨论投篮——“我寻思他们也不会为了篮板或防守来找我,”他打趣道,而他也很乐于帮忙。最近一位球员请教关于移动中投篮的技巧。另一位则想把定点的命中率提高到45%左右。“霍尔格总说‘我们没有秘密’,”诺维茨基说道,所以这些请教都会得到关于手指摆放位置或略微让球后旋的详细指导。有时他甚至会录一小段视频,只为确保那些细微处能被准确传达。
去年夏天,他在年度家庭度假途中特意绕道去德国拜访了霍尔格,后者当时正为他最新一批弟子举办训练营。那群孩子里水平最高的一个,已经在德国职业联赛打球了,那孩子忍不住请求和这位传奇人物一起投篮。当诺维茨基把那个男孩拉到旁边一个篮筐时,他并没有什么计划,但一个小时后,他们结束了一场关于投篮诀窍的即兴教学。
他承认,像那样的经历“绝对让我很兴奋,我得说,”一丝笑容爬上他的脸庞。“这一直妙趣横生……到目前为止,还只是零星地做些边角工作,但我将来肯定对此很感兴趣。”
眼下,有一个离家更近的学生:他十岁的儿子马克斯,今年刚开始打篮球。虽然诺维茨基内心深处,很希望他的一个孩子能继承他的运动,但他决心先让他们都从其他活动开始,希望他们能因为比他们的姓氏更重要的原因而走上篮球之路,即“愿者上钩”。而马克斯是第一个“上钩”的;他缠着父亲让他打球好几年了,结果总是被赶回去踢足球和打网球。(理由是)还太小了。篮筐太高了。今年春天,他终于得到了许可,而且,诺维茨基眉开眼笑地说:“他已经着迷了。”现在父子俩一起在球馆里投篮,诺维茨基把马克斯进行和他几十年前同样训练的视频发给霍尔格,而后者则从大西洋对岸给出调整建议。这正在唤醒他内心的一些东西,那是他六年前留下的,最后一部分(运动员的)自我。
“我一直觉得,一旦孩子们真正投入进去,那某种程度上也是我重回这项运动的途径,”诺维茨基说,“而且我认为,这正在慢慢开始。”
但无论是教学还是评论,篮球都不再是他的人生目标了。现在的生活更广阔,也更充实。他的翅膀已经张得太开,无法再被推回那个“茧房”里了。“我想他为自己设定好了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生活方式——保持好奇、不断旅行、让自己和家人接触各种不同的机遇。”纳什说道。
诺维茨基经历得越多,学得越多,他带回达拉斯的视角也就越多样。这里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而他也有动力去做。基金会的下一个任务是变得足够灵活,以便在危机出现时能够提供援助,如向学校供应食品以弥补州政府削减的学校午餐资金。泰纳预计他会在城里更多的非营利组织董事会中任职,继续挺身而出,推动这座城市前进。尽管福洛威尔对诺维茨基是否会感兴趣表示怀疑,但他也认为其声音在政治领域同样也会很有影响力。这样一个深受许多人爱戴、并投入如此多全新人生的精力,从而去理解世界远比他个人更广阔的人,还有谁会比他更能团结不同背景、种族和信仰的人们呢?